旧时台州人家里,通常能看到一样东西,叫“囥床”。这是一张多功能的床,可睡觉,可储物,但与北方的炕床不同,它不能生火。
囥,音【kàng】,台州方言也念【kàng】,本义为“封闭的管子”,引申义为“隐藏,把……放在隐蔽的地方”。台州方言里的“囥”,除了“隐藏”的意思,还有“储存、存放”的意思,比如“把钞票囥兜里”“衣裳囥箱里”等。
“囥”字作为方言使用,普遍流行于江浙沪与闽粤一带。比如,上海话“囥头势结棍”,意指上海人把东西囥得牢,生活勤俭节约,即使富裕也低调,财不露白。《中国歌谣资料·沪谚外编》记载:“小姑嫌少心不愿,爷娘面前说长短。说的嫂嫂私底囥一碗,厨里不见一只红花碗。”
台州话里的“囥床”,说起来还是比较有意思的。
床,是每户人家必备的家具,将床做成兼具存放物品的功能,可以减少柜子占用房间太多的空间,这对于缺房少屋的人家,就能大大节省空间。
囥床,就是将床板底下做成一个落地的长方体大柜子。它的长度是一般床的长度,宽度1.2米左右,高度比现在的席梦思床高得多,通常有八九十厘米高。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坐在床沿上,双脚尖刚刚掂地,小个子坐在床沿,脚就悬空了。囥床中间有隔板,将箱体分成两个空间,可以起支撑作用。打开箱盖,从上往下放东西,就是储藏柜;盖上箱盖,铺上草席,就成眠床了。床的两头和里面都有挡板,这样围三缺一,三面都有靠。如果四角再加柱子,顶上加盖一块板子,夏天可以方便挂蚊帐,平时能够起到遮挡房顶落尘的作用。
冬天,囥床还有保暖功效。囥床底下的柜子,使床底没有空气流通,减慢了散热,起到保温作用。如果放上秋收后的稻谷,因为稻谷是经过暴晒的,积蓄了许多热量,冬天寒冷,就会释放出热量,能给囥床加温,这真是古人智慧的结晶。
囥床里通常放些换季的棉被等大件,不必频繁打开。
台州人的囥床,富有南方地域特色,它不同于北方的炕。北方严寒,冬天房间里必须取暖才能过冬。北方人的炕,是用砖或土坯砌成的睡觉用的长方台,上面铺席,下有孔道跟烟囱相通,通过烧火取暖的,因此北方的炕床不具备储物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