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平在工作室里钻研雕刻技艺。
“纵横削竹取精华,嫩黄雅致媲象牙。应物传神精雕琢,胜如琥珀雅俗夸。”这是民间吟咏黄岩翻簧竹雕的诗句,称赞翻簧工艺品具有极高的艺术欣赏价值和收藏价值。
在传统文明不断受到冲击的今天,一些负载着祖先智慧的传统手工艺,因后继乏人正面临失传和消亡的境地。黄岩翻簧竹雕也面临这种困境。
时下,从事翻簧竹雕的艺人已屈指可数,有一位年轻人却坚持下来,担负起传承翻簧竹雕的重任,他就是80后工艺美术师王金平。
刻画万物
一件棉布衬衣,宽松地套在身上,大胡子,文艺范十足。他就是王金平。
他的工作室里,摆放着大量木雕和竹雕工艺品,有书简、如意、尺牍和臂搁,还有竹根创作出的市井人物、古代仕女、达摩等。它们或留青,或镂空,或浅雕,或深雕,神态逼真,安详端庄。在他的雕刀下,作品展现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之美。
一件名为《吝啬鬼》的作品,特别引人注目。该作品塑造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年人的形象,其面部的表情、衣服的纹路、手上的斑点和盘曲的双腿,都来自于竹根天然的纹路和形状。2011年,在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暨工艺美术精品博览会上,这件作品脱颖而出,摘得全国金奖。此后,在首届台州市工艺美术节上,王金平的翻簧竹雕作品《钟馗》《仕女》和竹根雕《布袋和尚》,也以全新的工艺手法和创作风格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相较于作品的成熟典雅,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王金平今年才37岁,是我市翻簧竹雕行业的“新兵”。也有人称他为“土人”,因为他与同龄人不同,网络游戏、新潮手机、时装等新鲜时髦的事物,与他相距甚远。他喜欢做的事,是一个人置身工作室,手握一把雕刀,享受手工雕刻的乐趣。
“一旦坐在创作台前,我就会忘记时间,甚至会忘记吃饭和睡觉。”王金平说。
过去这些年,无数个日夜,在其他人休息、娱乐的时候,王金平一直重复做着一件事。他静静地坐在桌前,一刀一划地雕刻。这是一份孤独,也是他多年来一直坚守的情怀。
拜师学艺
1982年3月25日,王金平出生于仙居县溪港乡塘弄村。
读初中时,王金平就对绘画和雕刻产生了兴趣。那时,他自己制作了一把刻刀,不断地在木头或竹根上练习雕刻技艺。初三那年,王金平在没有老师指导的情况下,利用圆刀在一根烂木头上,创作出竹根雕处女作《竹中有鼠》。
2000年,王金平放弃了在温岭鞋厂的工作,慕名到东阳学习木雕和竹根雕。
“在我眼中,东阳木雕既有独特的文化,又有庞大的产业。每次走进东阳木雕博物馆,我都会被深深震撼,那么多大师的作品,栩栩如生,形神兼备,这是全世界不可多得的一笔财富。”王金平说。
修光、制坯、打磨、设计……只要一有空闲,他就会赶到胡先民木雕工作室,在师傅的指点下,全身心投入学习,然后带着作业回台州老家。过一段时间,再到东阳,如此循环往复。
学成后,王金平进入东阳一家竹雕厂工作,按照客户的需求临摹制作竹雕产品。2005年,他厌倦了这份毫无创意的工作,回到椒江,改做船舶销售生意。
重拾竹雕技艺,并接触本地民间艺术瑰宝——黄岩翻簧竹雕,是一个偶然的契机。
2006年的一个晚上,王金平从电视上看到黄岩翻簧竹雕的报道:上世纪60年代,黄岩翻簧竹雕曾有短暂的辉煌,后逐渐衰落。老艺人罗启松见证了这一发展历程。在这项技艺沉寂之时,他不忘初心,一心想要将翻簧竹雕重新发扬光大。后来,在我市各级政府的帮助下,黄岩启松翻簧竹雕研究所和罗启松翻簧竹雕名家工作室成立,罗老致力于翻簧竹雕的技艺研究和竹雕艺人的培养……
王金平心动了,立即前往黄岩。
两人见面后,虽然年龄相差悬殊,但是聊得很投缘。王金平被罗老的修养、技艺和多年坚守的精神折服,当即打定主意要拜师学艺。
从师傅的口中,王金平得知翻簧也叫“贴黄”“文竹”,其取毛竹内壁竹簧为面,在上面雕刻而得名。翻簧工艺制作过程,是非常复杂的。
突破传统
通过对翻簧材料的加工处理以及日复一日的练习,王金平的手艺突飞猛进。
2009年,他欣喜地发现,经过多次实验,竹簧的韧性、强度和密度有了很大的突破,可以做很多原来不可能做出的器型。
传统的翻簧工艺制作过程,是把毛竹锯成竹筒,去节去青,留下薄层的竹簧,经过煮、晒、压平后,胶合或镶嵌在木胎上,然后作磨光处理,再在上面雕饰人物、山水和花鸟等纹饰。
“翻簧经过加工后,虽然平整细腻,造型上可方可圆,但作品存在接缝,过渡不够自然,存放十多年后,可能出现龟裂。我在传统翻簧加工的基础上,增加了药水浸泡的工序,解决了这一问题。”王金平说。
竹簧器按其造型大体可分为平面造型、立体造型和异形器三类,其成型工艺的复杂性不尽相同。相对而言,异形器的制作工艺最为复杂。
近年来,王金平潜心研发异形竹簧制作工艺,《翻簧书卷》就是他的代表作之一。
在雕刻中,他借鉴了东阳木雕的多种技法,使其不同于寻常竹根雕的“局部巧雕”,亦不同于传统竹雕的“满地浅雕”。同时,他还采用了黄岩翻簧的多种技法,让自己创作的作品不再停留于平面造型,而是以立体造型或异形器的形式呈现。
一截不起眼的竹根,在王金平的手中,可以变幻出多种形状,令人惊叹不已。王金平特别擅长雕刻狮子,虽然他雕刻的狮子大小不一,形态各异,但都活灵活现。他还喜欢雕刻麒麟、金蟀等吉祥物。
王金平雕刻的瑞兽作品,受到同行以及北京、上海等地的玩家、收藏家青睐,经由他们流传多地甚至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