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文化援疆工作又出新成果 | |
2015-08-31 15:59:04 来源:365体育官方中文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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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1日至25日,一师阿拉尔市文联和台州援疆指挥部共同邀请了一批疆内外知名作家,来到师市,进行了为期5天的采风活动。其中来参加这次采风活动的中国作协会员、《文艺报》副总编徐可,于8月22日在《人民日报》发表了散文《沉睡的胡杨谷》。此文一经刊登,迅速占领微信、微博的头条,各大媒体也都争相转载,中国作家网、百度文库、凤凰网资讯、中国学网、人民网等众多国内知名网站对其转载、共享。现将原文分享如下: 汽车行驶在南疆大地上,大片大片的农田从车窗两边向后退去,有绿油油的水稻,有金灿灿的麦浪,还有开着红花、白花的棉田,挂满果实、飘着果香的杏园……偶尔还可以看到一汪清亮亮的水,还有半青半黄的芦苇荡。如果不是不时闪过的光秃秃的荒山提醒,我常常会恍惚不知身在何处。正是七月下旬,虽然已晚上九点多钟,太阳依然明晃晃地挂在天上,逡巡着不肯下沉。 当我们的汽车下了217国道,拐上一条简易公路时,我的心也随着身子剧烈地跳动起来。路是沙石铺成的,坑洼不平,迂回曲折,我们的大巴车就像茫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左右摇摆,上下颠簸,车上的人就随着这颠簸摇摆晃动着。 不知走了多远,汽车终于停下了,眼前豁然开朗:这里是塔克拉玛干沙漠西北边缘,北距塔里木河二十公里,西距阿拉尔市区五十公里,东距龟兹古镇库车一百三十多公里。一望无际、浩瀚辽阔的睡胡杨谷从眼前向远方展开,直抵天际。 天似穹庐笼罩四野,荒漠如海奔腾翻卷。在这片无垠的沙海上,布满了枯死的胡杨木,没有枝桠和树皮,只剩下光秃秃的躯干,有的直立,有的斜刺,有的横卧,千姿百态,争奇斗异。仔细打量,那些奇形怪状的胡杨木引起我们无限联想。有的如虎狼咆哮,有的像天狗噬日;有的像勇士威武,有的似屈子行吟;有的似二龙戏珠,有的像剑指天空;有的像一家三口开心相拥,有的如忠贞伴侣遥相守望;有的高傲地昂首向天,有的谦卑地匍匐于地;有的似开怀大笑,有的像掩面而泣……你可以尽情想象,用你所能想到的物事来形容它们,用你的才华编织出无数离奇曲折的故事。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天与地与树,一片灰黄,一派苍凉,让人生出无限沧桑之感。心里倏然冒出唐代诗人陈子昂的名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一师十四团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睡胡杨谷坐落在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和田河和克里雅河古道交接处。远古时代,这里是茂密的胡杨林。随着克里雅河断流、和田河改道,胡杨集体逐年干枯。尼雅古城、圆沙古城和昆岗先民家园以及下游楼兰古城消失,史学家们认为水源枯竭是主因,这片胡杨林成为无言的佐证。 半个世纪前,兵团一师大举开发塔里木,到这里被河流所阻戛然而止,从而完整地保留下了一片原始的胡杨林,成为生态的警世钟。2013年初,人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古河道中发现了这处保存完好、枯死数千年的大面积胡杨林,仅在十四团境内就有六万多亩。枯死的胡杨林,虽然断臂残腿,生命不再,但依然挺立在戈壁荒漠之上,演绎着千百年来与沙漠风暴展开的生死搏斗,守护着脚下这片干涸的土地。胡杨之殇营造了一种奇特的壮丽景观。“活着的胡杨夏绿秋黄,固然旖旎;死去的胡杨更加壮美,以独有的形态,给人以思想的启迪。只有躯干,没有树皮和枝叶——虽死犹生,虽睡犹醒。”十四团将这片胡杨林命名为睡胡杨谷,加强了胡杨林管护工作,组织了一支二十余人的护林员队伍,全年不间断地对辖区内的天然存活胡杨林进行巡护,以保障辖区胡杨的良好生长。 人们常说:胡杨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这样的说法很难从文献资料中找到印证,颇有点神话色彩,未必可靠;人们所赞赏的,是胡杨坚强不屈的精神。资料显示,胡杨是第三纪残遗的古老树种,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亿三千万年前;在库车千佛洞和敦煌铁匠沟第三纪古新世地层中部发现的胡杨化石,至少也有六千五百万年的历史。《后汉书?西域传》和《水经注》都记载着塔里木盆地有胡桐,也就是胡杨。在世界范围内,胡杨主要生长在中国新疆的塔里木河流域。胡杨生长在最恶劣、最残酷的气候环境之中,它们耐寒、耐热、耐碱、耐涝、耐干旱,组成了一条壮阔的绿色长廊,阻挡了沙暴对绿洲的侵袭。它们就算死去,也屹立不倒,仍然用自己坚强的身躯守护着这片土地。千百年来,胡杨守护在边关大漠,守望着风沙,被人们誉为“沙漠守护神”“沙漠英雄树”。维吾尔语称胡杨为“托克拉克”,意为“最美丽的树”。人们从胡杨的坚劲风骨中,感受到的是强大的生命气息! 十四团所在地曾是丝路驿站。相传,公元前六十年前后,郑吉将军被派遣到渠犁(今库尔勒一带)屯田,领护当时“丝绸之路”的南、北两道,号称“西域都护”。当郑吉率部进入昆岗(今阿拉尔)地界,看到茂盛高大的胡杨林一望无际,很是好奇。向导告诉他,当地人叫胡桐树,因其耐寒、耐热、耐碱、耐涝、耐旱,又被称为“英雄树”。郑吉哈哈大笑,脱口道:“英雄胡桐树,从此归汉家。”郑吉是首任“西域都护”,史学家普遍认为,从郑吉开始,才真正实现了中原王朝对西域的实际管控。为了纪念,当地人叫这片树林为“刘家胡桐”。 一千多年以后,一批刚刚从战争硝烟中走出来的军人来到新疆,他们就地集体转业,成为新一代的屯垦戍边人。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中,他们一手拿枪,一手拿镐,边战斗边开荒,为边疆的稳定、发展、繁荣贡献了青春、热血甚至生命。在兵团,我们采访了多位老战士,听他们讲述当年艰苦创业的历程,常常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很多人是“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真的是把根扎在这片土壤中了。在一师四团,我听说本团的墓地被叫作“十九连”。为什么叫“十九连”?因为四团一共有十八个连。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睡胡杨。 睡胡杨,这名字真好!它们没有死,它们只是睡着了。总有一天,人们还会唤醒它们,继续守望这片辽阔的土地。 凝望静默的睡胡杨,我分明触摸到了它们跳动的灵魂。 |
杨能勇 |